從創下拍賣記錄，來聽謙信說波提且利【從藝術文化來說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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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說到拍賣市場、尤其是藝術品領域，大家應該都會想到蘇富比拍賣公司對吧？而在2021年1月28日，紐約古典大師拍賣總成交額為1.145億美元，其中最矚目是紐約與倫敦代表間進行跨洋競標，這天拍出破紀錄的天價9220萬美元是由亞洲收藏家出手，到底標的是什麼呢？那是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家桑德羅·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創作的最精美肖像之一：《手持圓形聖像的年輕男子》，這個價格不僅讓這幅畫擠身有史以來最有價值的肖像之一，更是有史以來拍賣中第二高價的經典大師繪畫，要說這幅畫就得先從畫家開始，這就讓原本是設計專業的謙信興奮不已。

桑德羅‧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是文藝復興早期佛羅倫斯畫派的藝術家。生於1445年3月1日佛羅倫斯中產階級家庭的他，我們熟悉的波提切利其實是小名，意思是小桶。他曾師事韋羅基奧、與達文西是同學關係。1470年開始脫離老師自立門戶，不久就受到當時堪稱是佛羅倫斯之王的美第奇家族賞識，也就是說這對同學的才華都受到重視。

由於美第奇家族訂購許多畫作，在其庇蔭下得到種種方便、好處，更得以接觸到佛羅倫斯的上流社會與名流，對於畫家來說，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運。

他最重要的兩幅畫作，在美術史上公認是美第奇別墅的《春》與《維納斯的誕生》，接下來就來說說這兩幅畫。以詩人波利蒂安歌頌愛神維納斯的長詩為主題，是送給美第奇（Medici）家族成員的新婚賀禮。運用想像力重新把希臘神話的場景再現，在充滿著歡樂詳和的氣氛中，帶有一絲憂愁。這幅畫的主題，其實在美術相關領域的爭論已經很久，最被多數接受的觀點是認為這幅畫寓有鼓勵新婚夫婦互愛和生育之意，主要是畫中除去西風和大地仙女外，所有神祇及其互動都是對婚姻與生育的禮讚。更重要的是這樁婚姻其實是政治聯姻，為了兩個家族的勢力更強大，而不是基於愛情的結合。

但是西風與大地在這裡還是有其含意：兩者結合帶來春天的美麗。這提醒新娘，接下來嶄新旅程儘管充滿未知數，但終將走向美滿喜樂。不過在這幅畫之外，同在新娘寢室《春》旁的畫作，掛著《彌涅耳瓦和半人馬》，有著截然不同的含意，這幅畫中一位強有力的女性（註：智慧女神）正在馴服半人馬。這提醒新娘未必要對丈夫百依百順；她不僅僅是婚約的主體，也要伴隨丈夫共赴前程。

至於另一幅《維納斯的誕生》那就更有名了，只要是設計相關的朋友，應該都有用過Adobe illustrator吧？在版本10之前，這個軟體的icon都是這幅畫中的維納斯。這幅目前在佛羅倫斯烏菲茲美術館的名畫，是根據波利齊安諾的長詩吉奧斯特納而作，描述主題很簡單，就是描述羅馬神話中女神維納斯從海中誕生的情景：她赤裸著身子踩在一個貝殼之上，右邊春之女神正在為她披上華服而左邊的風神送來暖風陣風，吹起她的髮絲。

回到希臘神話中，維納斯則是被稱為阿芙柔黛蒂(Aphrodite)，在荷馬(Homer)所寫的《伊里亞德》(Iliad)裡，她是天神宙斯(Zeus)和女神黛歐妮(Dione)的女兒。不過在赫西歐德(Hesiod) 的《神譜》(Theogony)一書裡，是原始神明烏拉諾斯(Uranos)的女兒，更確切地說是烏拉諾斯的血與精子和海水融合而成的產物。

烏拉諾斯掉到海水中的性器官上面的精血和海水融合，並產生白色泡沫，美神便以成人之姿從大海與泡沫當中出生，並在西風之神塞飛爾(Zephyr)的伴隨下登上陸地。美神的名字「Aphrodite」在希臘文裡便有「從海水泡沫出生」的意思，但在古希臘某些文獻或故事中，她有時被描述為從貝殼誕生，這個畫面在波提切利筆下出現在世人眼前。

當然他會挑維納斯作為他這兩幅畫的主角是有其意義的，在文藝復興時代新柏拉圖主義者特別偏愛，代表人物馬爾西理歐‧費契諾(Marsilio Ficino)曾如此形容維納斯: 「一位天生麗質的仙女，比其他眾神更受上帝寵愛，她的靈魂與心靈便是愛與慈悲，她的眼睛便是尊嚴與高尚，她的手便是慷慨與莊嚴，她的腳便是合宜與莊重 (…)」他們認為美的真實本質不在於強調比例與和諧的官能之美，而是在於具有道德象徵意涵的超感官之美，一種帶有宗教精神的神聖之美，而維納斯就是這樣的代表。

回到《手持圓形聖像的年輕男子》這幅畫，最早出現記錄在1930年代，當時屬威爾斯卡納芬的紐博羅勳爵（Lord Newborough）收藏，最初應該是先祖紐博羅勳爵一世托馬斯‧懷恩爵士在托斯卡尼居住期間購藏。1935至1938年，此作經一名倫敦藝術經紀人之手，成為私人收藏，其後人在1982年將畫拍賣，現藏家當時以81萬英鎊買下。過去五十年來此畫曾長期外借給倫敦英國國家美術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及華盛頓國家美術館；並於倫敦皇家藝術學院、華盛頓國家美術館及法蘭克福施泰德博物館的重要展覽上展出。

根據蘇富比西洋古典油畫部環球聯合主席喬治·瓦赫特表示：「就如550年前作畫時一樣，波提切利筆下的年輕男子至今看來仍是韶華永駐，並像是對所有觀眾施展魔法般，叫人目不轉睛。作品不但刷新西洋古典油畫第二高成交價，更是一幅跨越時間及板塊的極致珍品，讓我們確切認識到美麗的價值。」

波提切利作為文藝復興初期帶動歐洲名人肖像畫風潮的先驅者之一，他筆下的人物肖像展示出前所未見的直率泰然和洞察力，甚至比達文西的傳世名畫《蒙娜麗莎》早了幾十年。我們熟知很多畫家生前都是窮困潦倒，比方說梵谷就是，但是他在世就已經是盛名在外的藝術家，作品受人追捧，來訪求畫的身家優厚豪客不絕於途，但是至今留存僅有十幾幅，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1492年時，佛羅倫斯發生政治劇變，向來倚為靠山的美第奇家族遭驅逐，接替者是宗教極端者薩佛納羅拉，作為他的追隨者其實應該也不太有影響才是，但在臭名昭著的「虛榮的篝火」事件中，他親手燒毀多幅自己的畫作，也讓聲名從如日中天到無人聞問，甚至晚景淒涼窮困潦倒，最終還得靠救濟度日，最終於1510年過世葬在佛羅倫斯諸聖教堂墓地。

這幅畫在美術史上的重要性，絲毫不遜於烏菲茲美術館的《手持科西莫‧德‧美第奇頭章的年輕男子肖像》、華盛頓國家美術館《朱利亞諾‧德‧美第奇肖像》，更是文藝復興時期在佛羅倫斯誕生的理想、魅力和美的概念展現，喬治·瓦赫特還表示:「肖像畫是最動人心魄的畫種之一，千百年來引發不同世代之間的共鳴。這幅肖像畫中的年輕男子如今已經550歲，但他看上去就像在今早才剛踏入我們的畫廊，猶如一位韶華永駐的美少年。此作超越一般古典油畫的分界，保存狀況極佳，精緻細膩，在藏家所能冀求遇到的文藝復興肖像畫中堪稱極致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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